在我家老屋门前有一棵橙子树,记忆里每年都会结很多橙子,但记不清究竟是甜还是酸,脑海记忆里深深知道有这棵树的存在。
这棵树其实并不高大,在农村来说已很普通。小时候每当傍晚来临时,我和弟就会座在这棵橙子树下面,凝视着伸向远方的那条乡间小路,等待着母亲的归来。
老家是一栋纯木质结构的老屋,听母亲说是我爷爷那代修建的,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同类型木屋建筑,那个时候就没有听说过砖房和洋楼。老屋是一栋四列三间的瓦房,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这是属于农村典型的传统结构建筑物,煮饭是一列房,房屋正中之列称为堂屋,推开大门便能看见香盒,这是供养老祖宗的地方,逢年过年时都要上香敬拜,祈求能保佑家人平安幸福。房屋背后就是一家人睡觉休息的地方。
老屋基本上被山林所包围,参天大树遇起风的时候,就会传来极其恐怖的声音,每每听到这个声音内心有些胆怯,这时候我便会和弟一起跑到那棵橙子树下去等待着母亲的归来,但永远都是到傍晚时分才会等到母亲那熟悉的身影出现,每每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。
有时候母亲回来早已漆黑一片,当有繁星闪烁的时候能够看见遥不可及的亮光,没有星星的夜晚,就是一片黑黑的世界,偶而听见草丛里的蛐蛐在唱歌,在这宁静的黑夜里格外婉转清脆。当远远看见一点光的时候,悬着的心才会平静安详,当然这也是最幸福的时刻,因为那微弱的光会离我越来越近,这束光能够照亮我的世界,已能让我看到希望。
劳碌一天的母亲,回到家总会摸摸我和弟的头,然后才会走进厨房煮饭,那时候老家都是用柴火,当柴火点燃时房间内隐约看清一切,屋内只有一口水缸和煮饭用的灶台,母亲在柴火亮光的映射下格外美丽可亲,粗茶淡饭养育了我的成长,煤油灯陪伴着难以忘怀的童年。
这样的等待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记忆,橙子树下那块石头被座得光滑光滑的,当然我已会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拾点柴或打点猪草,来分担一下母亲的劳累。无聊时偶尔已会爬爬橙子树,捉捉虫子,玩玩小石子等游戏,时隔多年,仍记得这些儿时的趣事。
后来一家人搬离了老屋。最初离开时回去的次数还是挺多的,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的所需的打拼,回去的次数就变得越变少了,有时候一年只回去一次。但每次回去我都会座在橙子树下石头上静静看着远方,任思绪飞扬。
再后来,老屋已变卖给别人,然后重新修建了房屋,而且已改变了原有结构和方位。再加上工作后,由于时间的不允许,就很少再回老家了,偶而时间充足时一定也会回去,但回去就再也见不到那棵橙子树,听村里老家的人们讲,自你们卖了老屋后,新主人就将那棵橙子树砍了,而树下那块石头已不知去了那里。
时间永远留不住岁月,更留不住青春的脚步,唯一留下的是深埋的记忆。记忆里,那棵橙子树仍然翠绿挺拔,依然能为我的人生遮风挡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