鸭溪电厂 罗兴军
在乡下老家的屋子里,大老远的,就听得屋外“崩”一响,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,那是在爆米花吗?声音又一次响起,十之八九证实了我的猜测。乡下农村的年,是少不了爆米花的;而我的思绪,却随着那声声闷响回到了久别的童年。
那时候物质匮乏,身价不高的爆米花自然就成了每个农村孩子都喜爱的零食。选三两斤上好的糯玉米,加适量的糖精,经过几番倒腾,最后再“崩”的一声响,这些玉米就爆胀为一大口袋爆米花,再支付极少的加工费就行。我们有事没事就会取来吃,有时甚至会把衣兜也装满,再与小伙伴们分享。
吃不完的爆米花如何保存呢?如果暴露在空气中,两天就会回潮,软绵绵的,味道不再脆香。保存爆米花有技巧。需要用一个大塑料袋装了,然后扎紧袋口,放在炉火头上,这样就能保持爆米花的原滋原味。那种大塑料袋现在买不到,那是装化肥的口袋,很结实,化肥用完后剩下袋子可派上多种用场。
打爆米花的差事,自然就落到我们身上,一年就一次。过年时用爆米花招待客人最好不过。放在火炉的铁板上稍加温度,爆米花更加香脆,主客之间再聊聊家常,说说闲话,时光就一点一滴过去。
爆米花不可能随时可取,小伙伴们若馋了,就可到村小学大门口的店里去买。五分钱一碗,那碗远比我手指圈拢的口径大,自己可享受一部分,还可以馈赠其他人。我记得那家店是个土坯房,又矮又小。那个时候,五分钱足以巩固友谊,可惜都一去不复返了。现在的五分钱,只能是账面上的一个数字,完全丧失了流通的意义。
时光荏苒,好多儿时的记忆逐渐模糊,但爆米花却成了最深刻的童年记忆,总会在不经意的触动时瞬间复苏。这样想着,我便踱出了门,来到摩肩接踵的集市上。腊月的集市才像集市,有些像单位的年终总结,一定会把一年的精彩作全面的展示,平时难得一见的爆米花也会在街头出现。
还是一样的炉具,还是一样的铁罐子,还是一样的竹篾笼子,不同的是,手推式鼓风机变成了电动的,不再用手工往反复推拉。而那个并不整齐的摊点前,早不见原来的小伙伴,他们只偶尔会因好奇心驱使围拢,来看一粒粒玉米被膨化的过程。物资丰富的时代,爆米花早已不能激起他们的食欲,老板客气的请我尝试一下时,我竟也礼貌的回绝了。
铁罐子还是没有变化,靠手动旋转,只是两端加了滚珠,这样摇动更轻松些。手握端用几根钢筋箍成了小笼子是为了保护一个像钟表的东西,当然我早已知道,那叫压力表。师傅告诉我,一般压力在九个大气压时就可出锅,整个炒制过程需要20分钟左右,最后以“崩”的声响完美收官。
爆米花的声响已不常听见,偶尔看到、吃到,爆米花的味道还是那个味道,但在人们生活美好的今天,爆米花已渐脱离市场,永远保存在那美好的童年时代。今天更多的爆米花是我们在影院买到,有甜味,甚至还有奶油的味道,但早不是儿时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