鸭溪运营 何文旭
你吃饭没有?
这是母亲问我最多的一句话,特别是我没有踩着饭点回家时。几十年的时光里,我和母亲已有着某种默契,就算明知回家将错过饭点,我也不会给母亲打电话,让她提前为我准备饭菜。我知道,在我推门进屋时,母亲准会问“吃饭没有?”
这是我最熟悉的场景,无论是母亲与我是否同在一个屋檐下,还是我成家后与父母分开住在城里。我很享受饥肠辘辘回家后畅快淋漓的狼吞虎咽。我从不会担心在家里没有吃的,就算母亲完全不知道她的女儿会突然归家。
母亲总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准备吃食。家里总会有鸡蛋、猪油、蔬菜,临时做一两个菜,对于母亲来说,完全不在话下,最不济也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,足够填饱我的肚子,温暖全身。
只要母亲在家,我家从没有不开伙做饭的历史,也从不会缺油少盐和葱姜蒜佐料,也是这个因素,母亲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会在厨房的烟火里。
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经历过上世纪60年代初的大饥荒,她对吃食有一种天然的执着,所有生长的东西,她都会想象“这东西能不能吃”,而怎样把食品通过各种方法烧烤或烹饪,送到餐桌上供大家享用则是母亲最擅长的。
在母亲的记忆里,“大集体”时期是最困难的,我家从生产队分到的粮食还不够半年吃,母亲便把红薯、玉米等粗粮渗入大米中,以弥补主粮的不足。不知道为啥,我对这段历史反而并没有太多的记忆,最后我终于找到了原因,那是我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饥饿,我相信,一旦有此经历,便会刻入骨髓。反而,我对吃包谷沙饭的回忆,不可思议成了甜蜜,以致等同于当今餐馆将之作为餐饮项目为食客提供的特供服务。
母亲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。我的记忆里,她从来没有睡过一次懒觉,她总会在黎明之前醒来,洒扫房间,或是为猪牛准备一天的伙食。后来,我长大工作了,母亲也逐渐年老,但她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习惯,也同时影响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