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雍电厂 王华阳

扳手拧紧最后一颗星辰时

石膏正在眼角结晶

安全帽边缘的浆液

是昨夜汗水漫过的海岸线

掌心的茧在阀门手柄上发芽

四两拨千斤的劳动者

谨慎为设备把脉

俯身钻进钢铁的腹腔

用听诊器捕捉每一粒震颤的尘埃

指纹在管道上拓印年轮

直到焊缝也长出相似的纹路

凌晨三点的探照灯切开浓雾

金属碎屑在瞳孔深处下雪

那些被烫伤的黎明

总在手套焦糊处分娩朝阳

当电流重新在导线上奔跑

我们的影子正沿着铁梯

一节节回归大地拥抱

而城市的光从不追问

是谁用溃破的掌纹

在汽轮机深处

刻下永不熄灭的年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