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北电厂 赵月
天际微微泛白,我骑着小电驴飞驰在下夜班的路上,寒风呼啸而过,犹如银针般扎在脸上,将我对被窝的想念推至顶峰。我停好车,发现山茶迎着寒风开得正艳,恍惚间我失了神。
晨曦初破,阳光穿过柔软的云层与冥冥薄雾,轻轻地洒在温润的山茶花上,花瓣细腻如丝,饱满圆润,一点鹅黄的花心点缀其中,白山茶纯净得像落入人间的天使;红山茶像簇簇火焰点燃整个冬日。它们静静的盛开着,仿佛这寒风微霜都与它们无关,只愿在方寸之间,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。
山茶花下是细碎的光影与轻舞的微风,小小的山茶藏匿于绿叶之间,黄色的花蕊点缀中心,随风摇曳生资,似乎传达着某种我无法听见的低语。思绪如潮水般涌来,隐隐约约间我看见一个老人从青山上走来,他戴着斗笠,背着背篓,牵着一个小女孩。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唱着欢乐的儿歌,老人好像也熟悉似的,笑着宠溺地跟着小女孩唱着,身后青山高远,倦鸟空林,天地间仿佛就这二人。行至山茶树下,小女孩突然停下,仰起头问老人说:“这是什么花呀?开得这么好看”,老人俯下身,指着山茶树说:“这是山茶花,囡囡喜欢就给你摘一朵”,小女孩拿着初绽的山茶花,开心得合不拢嘴,两人大手牵小手,载着欢歌,迎着晚霞,下山去了。屋子里灯火如明,小女孩坐在火炉旁,好像在炫耀似的:“外婆,花花好看吗?是外公给我摘的哦”“好看得很”,小女孩听了呵呵呵地笑着,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纯洁的白山茶,一时不知老人说的是花还是人。往后小女孩隔三岔五就能收到一朵山茶花,白的,红的,粉的都有,那是山茶花的颜色,也是小女孩童年的颜色。
每一朵山茶花都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杰作,它花枝粗壮,向上延伸,花瓣层层叠叠近乎饱满,花叶坚硬。不似茉莉,虽都是洁白纯净之花,但茉莉无论花叶都更加娇小,花枝更是细软,不如山茶坚韧和高傲;也不似玫瑰,玫瑰带刺,热烈而张扬,美丽而危险。同样以红白两色为主,论美丽,山茶不及玫瑰的妖艳与娇媚;论浪漫,山茶敌不过玫瑰的至死不渝。但是它却能在漫山遍野中生长,凌寒而绽是它傲骨,温润如玉是它的灵魂。寒风过境,花枝摇曳,几片花瓣随风飘零落地,我好像再次听见了它的低语。我俯身侧耳倾听——“思念”二字震耳欲聋。
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青山上的山茶依旧热烈的绽放,小女孩已经长大离开了家乡,老人每天都在等小女孩回家。天空彻底明亮,阳光穿过云层洒下久违的温暖,我捡起飘落的花瓣,往家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