鸭溪运营 马步平

好像是凌晨3、4点钟的时候吧，“哗”的一阵声响，雨就这样下了起来，风驰电掣般掠过天际。耳边依稀传来雨打窗棂的“嗒嗒”声，睡意朦胧中知晓了大雨的来临，又在雨声和困倦中再次睡去。

天亮时分雨小了不少，但却没有停歇的意思。密密的雨不停地下着，小城便笼罩在这如云似雾的烟雨中。撑着伞行走在这一片烟雨里，远山近水显得迷蒙而空灵。

雨滴滴落在曲折蜿蜒的河水里，泛起一个个涟漪，一圈圈荡漾开来，在河面上热热闹闹的相互碰撞，如嬉戏的鱼儿探头吐出顽皮的泡泡，刹时又向远处隐去。薄薄的轻雾飘荡在河面上，仿如白色的纱幔轻拢着这弯碧水，又如美人素手轻拂河面，柔软而细腻。杨柳的垂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，雨水冲涮后洗去尘埃的柳枝更显翠绿。依水生长的柳树的倒影虚虚的映在水面，随着拍打河岸的水流不停地晃动。河边散养的黑天鹅或卧在柳树下闭目小憩，或在雨中悠闲慢步，红喙黑毛异常突出，配着岸边墨干绿枝的柳树，于无声中呈现出灵动的美丽。

远山静静地矗立在前方，青色的天空俯视着群山。雾气从半山腰向上升起，将群山掩映在如烟的雨雾中。雨雾时浓时薄，浓时几乎将山峦全都裹在雾里，眼前白茫茫一片云海，不见一丝大山的轮廓，只在山脚处留一片绿色。清风吹过云雾渐开，群山露出了原有的模样，留一丝青烟缠绵其中。雨雾如顽皮的精灵，在群山之间奔走穿行，雨滴打在树叶上，飘过一串“莎莎”声响。山林从雾霭中星星点点地探出头，如孩童般在乳白色的玉带中眺望四周，好一幅天然的泼墨山水。

绿水环绕的小城在烟雨里更显秀丽。弱风拂柳、雨打芭蕉、桂树葱茏枝繁叶茂，满目的苍翠点缀着小城的各个角落，让小城更显从容和宁静。河堤边垂钓者在迷蒙的雨雾中依然自得其乐，一把雨伞或是一顶雨帽暂时将风雨挡在身外，斜风细雨里随着钓杆的抛出、放下，世间烦恼也在一抛一放中无声地被流水带走，渐渐远去。灵巧的白鹭贴着河面飞行，欢快地在水中觅食，间或游走在垂钓者周围和谐相处，哪怕风雨早已将浑身的羽毛淋湿。

繁华的商业街上，雨滴打湿的石板路面泛着青色的光芒，街尾旁的小巷里漫天飞舞的雨水洒落在伸出屋檐的雨棚上，顺着棚沿掉落在地上。小巷两边挤满了店铺，各色招牌林立，热热闹闹地接待着南来北往的游客，几十米长的小巷游人流川流不息，明亮的灯光透过红色的雨棚弥撒开来，柔和地洒在色泽鲜亮的食物上，吆喝声、叫卖声、问询声充斥着这窄窄的一方天地。在叮当作响的锅勺碰撞声中，扑鼻的香气从店铺里散发出来在小巷上空聚集，细密的雨丝追逐着诱人的香气，在鼎沸的人声中氤氲出了最抚凡人心的人间烟火气。

半城烟雨半城风。天青色的暮霭下，我用双眸打量着烟雨里的小城，那一弯碧水、那座座群山、那一树苍翠、那一巷喧闹、那一城宁静，还有那热辣滚烫的人间烟火早已在柔软的雨丝里融入我今生的岁月，除不掉、化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