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西电厂 吴强
晨雾启班,煤场初忙
乌蒙山的晨雾还未散尽,电厂煤场的高杆灯已划破灰蓝中略带朦胧的天色。吴强扯了扯蓝色工装的领口,微弱天光下采样机铁臂长长的阴影,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肩头——这是早班人每日的晨钟。他俯身检查采样桶,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煤堆旁觅食的麻雀。“接样不是收快递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紧紧盯着输送带上不停翻滚的煤块,神色严肃而认真,“每车样都必须样卡一致,绝对不能混样,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发电流程的大事。”
百米开外,彭俊的胶靴正陷进煤泥。这位值班长踩着凌晨的雨水洼巡场,安全帽檐压住眉峰,目光扫过煤山棱线。“外二煤场坡度超45度了!”他按住对讲机吼着,远处铲车闻声退后。煤灰随着他的动作,纷纷扬扬地沾上了他工装前襟上的“国家电投”徽标,在阳光的映照下,凝成一道深蓝的勋章。
煤沟深处,周益的指尖正在煤流中跳舞。卸煤沟的轰鸣震得钢筋颤动。周益半蹲在卸煤沟旁,煤屑沾满他的睫毛,却不妨碍那双眼睛捕捉煤质异色。他探身向前,敏锐的察觉到今天某矿来煤热值和昨天相比有了明显的不同。“老陈,注意!今天某矿来煤热值有变化”周益的吼声穿透机器轰鸣。搭档张记闻声过来,两人再次确认了一番——三十吨煤的归宿,就在这瞬息判断间。
陈伯江的心里面记满数字密语:“金沙煤干,织金煤硫高,百管委煤偏湿……”他盯着手持刷卡机,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了三秒,果断输入煤矿来煤热值。随着他的操作,输煤皮带应声翻涌,不同产地的煤流在钢铁咽喉交融,奔赴锅炉的胃囊。
十点整的配煤室,班长栗广岩的茶杯见了底,他在电脑前看着实时配煤数据和设备运行情况。“吴强!3号采样机上的堵煤清理好了没有?”“彭俊!外二煤场高边坡用泥煤拍紧了没有?”指令在对讲机间弹射。他起身推开窗,煤尘味混着山风灌进来——窗外,早班人正编织着光的序曲:吴强在采样机前佝偻如弓,彭俊的脚印在煤泥里叠出新痕,周益、陈伯江、张记等仍在煤流中挥汗如雨。
日中奋战,坚守如磐
晌午的日头灼烤煤场,蓝色工装后背析出盐霜。吴强刚封存完第五十七袋煤样。采样间温度计指向39℃,卸煤沟却是另一番天地。陈伯江的汗衫后背析出盐霜,防晒帽下沿滴落的汗珠在煤堆上砸出小坑。他抡圆铁锹将板结煤块拍散时,周益突然递来冷饮:“老陈,喉咙都冒烟了还逞能!”冷饮滑过喉管,陈伯江咧嘴笑出白牙:“这口甜味,够我再铲三车煤!”
值班长彭俊摘下安全帽擦汗,帽带在脸颊勒出红痕。对讲机又响起了:“栗广岩!新到三十辆车急卸!”他仰头灌完凉茶,塑料瓶捏瘪的脆响里,人已冲向煤场进车口。栗广岩透过配煤室玻璃看他奔跑的背影,对讲机那端只说了一句:“人手再紧,标准不松。”
暮影收工,光热待续
当日影斜过煤场围墙时,早班人的蓝色身影渐次模糊。吴强在采样下收完样卡,听见陈伯江终于在卸煤沟舒了口气。张记开着电瓶车来收样,存样里锁着八小时的数据硝烟。周益摘下眼镜擦拭,配煤曲线已归于平静的绿线。
栗广岩关闭工业互联网交接班记录的时候,他忍不住望向窗外——输煤皮带正将早班人的指纹送往锅炉,那里,即将淬炼出照亮城市的滚滚能量。夜色吞没最后一缕天光时,电厂亮起的灯带蜿蜒曲折,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,而煤场只余铲车孤灯游弋,那微弱的灯光,如同一个坚定的守望者,为明日的光热埋下了充满希望的伏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