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园电厂 凌成彬

我与元宝的缘分，算来只有两次，却像颗小石子，落在心里，漾开的涟漪，到如今都没散。

第一次遇见，是在去拿快递的路上。它不知从哪儿冒出来，远远跟着我，脚步轻轻的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我回头看它，它就立刻顿住，尾巴轻轻晃了晃，然后慢慢往后退，再转身跑开几步，却又停下，回头望我——那模样，像个想靠近又怯生生的孩子。我忽然想起兜里没带吃的，便笑着冲它喊：“你在这儿等着我哦，别乱跑，我马上就回来！”心里已经盘算好，拿了快递就去小卖部，买根我最爱的双汇王中王，分给它吃。

可等我攥着快递、揣着火腿肠匆匆赶回来时，路边空空的，哪儿还有元宝的影子。我顺着路往前后找了几圈，喊着“元宝”，只有风从耳边掠过，没等来半点回应。我捏着那根还带着温度的火腿肠，忽然有点怅然，最后干脆把它放进包里——想着万一下次再遇见，一定要亲手喂给它。

第二次重逢，是在深夜的食堂。我去吃宵夜，刚坐下，就看见它蹲在不远处的桌角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，带着几分犹豫。过了会儿，它轻轻一跃，跳到我旁边的椅子上，又试探着，往我这边挪了挪；我慢慢伸出左手，没敢动，怕吓着它，没想到它竟轻轻一跳，落在了我的大腿上，小爪子踩了踩我的裤子，转了两圈，找了个最安逸的姿势蜷起来，小脑袋往我手心蹭了蹭，然后开始轻轻踩奶——那软软的触感，暖得我心里一热。我想，它一定是记得我，记得那个没送成火腿肠的人。

遗憾的是，那天我没穿带兜的工作服，窗外的小卖部也早就关了门，连盏灯都没亮。我只能轻轻摸着它的背，跟它说“抱歉呀，这次还是没带吃的”。它像是听懂了，没闹，安安静静待了会儿，才从我腿上跳下去，跟在我身后，走了一圈又一圈，直到快到宿舍楼下，才停下脚步，望了我一眼，转身钻进了夜色里。

那之后，我总想着再遇见元宝，包里也偶尔会备着火腿肠，可日子一天天过，它却像消失了一样，再也没出现过。直到前段时间去当志愿者，帮忙筹备闭幕式，听见旁边的姐姐轻声说：“可惜了元宝，前阵子被车撞了。”

那句话像块冰，一下子砸在我心上，我愣在原地，脑子里空空的，只觉得鼻子发酸。可手里还搬着会场的桌子，周围还有人在忙，我没法停下，只能咬着牙，把桌子往指定的地方挪。只是那桌子明明不算重，我却觉得胳膊沉得抬不起来。

如今冬天来了，风一刮，就带着刺骨的凉。我路过曾经遇见元宝的地方，总会下意识地往路边看一眼，总觉得下一秒，就会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，跟着我往前走。我知道，再也等不到元宝了，也再也没机会把那根没送出去的火腿肠，喂到它嘴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