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北电厂 陶加
你说春天是什么呢?电厂的春天啊,是家属区最早开花的玉兰、是偏岩河岸摇曳的柳枝、是上班门禁处飘散风中的樱花、是走过草坪时那摇头晃脑的蒲公英。
晨光漫过家属区新刷的墙体时,楼宇之间的玉兰一夜“白头”。在鹅黄色的墙体之间,它们像支蘸了蜜的笔,花瓣的舒展,如月光裁就的杯盏,盛着隔夜的露水,在灰扑扑的冬末点染几笔温柔。它就在楼下,就在我的窗前,每次出门,它的惊艳,总要在这褪色的大地面前给我惊叹。
许是花蕾期短暂,又或许是玉兰的急性子,就像谁往天空寄了封没有字的信,不等叶子抽芽,就把春天的消息别在枝丫间,让每扇推开的窗都收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。
偏岩河岸的柳丝是春天的琴弦,春风好似某位突然到来的音乐家。收到玉兰的来信,柳枝就忙着在风里试音。柳条上挂满嫩芽像音符缀满琴弦,风掠过的时候,千万条绿丝便轻轻摇晃,扫过防护栏的石板。偶有春风急切时,便惊得柳影碎成满河星子,又在涟漪里慢慢拼回原样。
樱花是春天最柔软的叹息。栽种在门禁旁的樱花树忽然绽放某个深夜,在接班路上便见满树云霞压枝低。花瓣轻薄,风过时便簌簌飘落,散落在树脚,飘散在下方的冷却塔四周,阳光下的风景,唯美而写意。
蒲公英带着春的信件,送往四方。升压站围栏外的草坪上,蒲公英举着淡白绒球,暖阳一晒,就撑开绒毛伞。风一来,无数个小绒球便乘着阳光起飞,像撒向天空的碎星,又像春天寄出的明信片,每一片绒毛都写着“到远方去”。草地上独留暗紫的草秆,是对大地孕育的感谢。
春天是蘸满色彩的信笺。为这不知是谁真创作的山水画,带来遍地的色彩。它罗国枝头时,点染花蕾,百花齐放;漫过山脉时,嫩芽便荡开墨绿;拂过溪边时,演奏大地复苏的宏伟乐章。
春天从来不是突然降临的,它是无数个温柔的细节,在时光里慢慢洇开的涟漪。那些在风中摇曳的,在枝头绽放的,在泥土里萌动的,都是春天写给人间的密语,字里行间藏着永不褪色的生机与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