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园电厂 张真真
人生走到二十五岁,忽然就站在了一道门槛上。往前看,是茫茫的未知;往后看,是短短的来路。人们常说这是最好的年纪,青春尚未褪尽,成熟又将来临。我站在这个节点上,却只觉得天地开阔,万象更新。
二十五岁的早晨,我常被阳光惊醒。那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,在墙上投下耀眼的光影。我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鸟雀的啁啾,忽然意识到:原来人生还有这样多的可能。昨日种种,譬如昨日死;今日种种,譬如今日生。二十五岁,既不是起点,也不是终点,而是一个可以随时转向的岔路口。
书架上还收着学习巡操时机炉电三专业繁多的资料。翻开来看,页边密密麻麻记着当时的参数:“汽轮机转速3000rpm,轴承温度65℃”。字迹仿佛有了点陌生,但那些在集控室熬夜值班的日子,那些第一次独立操作时的忐忑,都还鲜活如昨。我在主机运行上的师傅年近退休,常对我说:“年轻真好啊,可以重来。”他说这话时,我正在抄写辅机参数,笔在“油压”栏停顿。也是,二十五岁的好处,大约就是随时可以重启系统,像在深夜的巡检路上,抬头就能看见崭新的星光。夜班不忙时,我整理规程、图纸、操作票、笔记本,一一排开。现在想来,人生确如发电,既要稳定输出,也要敢于突破。那些抄写到凌晨的报表,那些反复调试的参数,都是写给未来的承诺书。时间既没有宽容到可以随意挥霍,也没有苛刻到不允许重新开始。
二十五岁的我总觉得,时间不是直线向前的河流,而是可以循环往复的雨季。干涸时等待甘霖,丰沛时积蓄力量。每个年纪都有独特的风景,而二十五岁,正是可以尽情欣赏又不着急赶路的时候。站在二十五岁的门槛上,我终于明白:人生的可能性不在于年龄的数字,而在于心中的火焰是否还在燃烧。只要那团火不灭,七十岁也可以重新开始。而二十五岁,不过是火焰正旺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