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新能源公司 李超
早晨六点半,七岁的哥哥已经趴在婴儿床边做鬼脸。五岁的妹妹抱着褪色芭比娃娃,踮脚往奶瓶里偷塞饼干渣。我掀开奶粉罐时,晨光正巧落在三个并排的陶瓷杯上——印着奥特曼的、画着艾莎公主的、还有那只奶瓶温热的玻璃壁凝着水珠。
校门口总演这出戏码:哥哥把红领巾揉成咸菜干,妹妹非要在校服里套公主纱裙。可当小丫头为丢发卡抹眼泪,男孩会突然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纸星星:“用这个扎辫子更闪”。婴儿车里的小家伙适时打个奶嗝,惹得周老师都绷不住笑。
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在风里纠缠。哥哥的足球袜勾着妹妹的蓬蓬裙,尿布巾挨着写奥数题的草稿纸。五岁的小帮手踮脚递衣架时,总会偷偷把婴儿的连体衣贴在自己肚皮上:“妈妈你看,我也有小宝宝啦!”
夜里哄睡像场接力赛。哥哥抱着童话书要给妹妹讲,结果自己先栽进枕头堆。婴儿啃着磨牙棒监工,看妈妈给男孩们补撕破的裤膝。台灯照着五斗橱上的相框,三年前的全家福空着的位置,如今被奶渍和蜡笔画填得满满当当。
周日修玩具车时,螺丝刀突然被换成塑料听诊器。“爸爸心跳咚咚咚”,小医生把橡胶管贴在我胸口,“和妹妹哭的声音一样响”。婴儿挥舞的脚丫碰倒积木塔,哥哥却把最后一块红积木塞进她掌心:“这是咱们家新屋顶”。
窗外绿萝又抽出新芽,婴儿车把手的奶粉渍里,不知被谁贴了朵野蔷薇。或许养三个孩子就像种树,主干分出枝桠,嫩叶叠着旧叶。等某天看见哥哥扶着妹妹学步,婴儿攥着姐姐的辫梢咯咯笑时,忽然明白那些尿布奶瓶与奥特曼卡片,都是岁月埋下的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