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北电厂 陶加

仲春的风裹着草木香掠过耳畔时，我们的踏春日也是赶着厂里的活动提上了日程。松软的泥土小径蜿蜒至水岸，远处钓竿斜倚着新绿的柳树。待便携的烤架在支起的天幕下燃起炭火，春天就已在随风而起的香味、滋滋作响的油花里，织就了一幅鲜活的人间烟火图。

春季的出行总是少有的一致，踏春的进行，众人是一拍即合。在早班结束后，安排好的车辆带着早已备好食材与设备，欢声笑语中碾过乡间水泥路。我师父一般不走寻常路，到达地点后，扛着食材走在最前，松软的泥土与临时建起的木桥也挡不住他的脚步。后续人员带着天幕、桌椅、烤炉等紧随其后。偶尔还能嗅到对岸正在溢散的香气。

一行人的到来没有打破这片河滩原有的欢乐，在点齐人员后。彼此分工，在燥热的空气与艳阳下支起了天幕，便携的烤炉中，炭火已在骄阳下点燃，炭烤的香气混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日头渐烈，菜籽地的绿浪镀了层金边，烧烤架上的食材换了一波又一波，只是可惜，蓝牙音箱的缺失总是有那么一点遗憾。

春日的河流总带着几分野趣，平静而安稳的流淌乡间，河滩上青草蔓生，分流处的木桥咯吱作响，水牛垂首啃草，黄牛甩尾驱蝇，浅滩处，陌生的小屁孩在河间嬉戏。另一边，菜籽地连成一片碧海，风掠过时，绿浪翻涌，空气里浮动着河流与烧烤的香气，这悄然得到的时光，悠闲而惬意。

笑闹声未歇，天际却已滚过闷雷。

乌云压境。闪电在闷雷声中偶尔划过天际，这两天强对流的天气就是这样。不一会，稀稀落落的雨滴也将我们赶到了撑起的天幕之下，不一会的功夫，雨势渐大。忽然间，偶有小个的冰雹噼里啪啦砸下，和着细雨，落在天幕之上也有飘在烤架上。手忙脚乱时——值长拽着天蓬绳索与狂风角力，另一边，凡哥犹如战神一般独自稳定支撑杆，庇护着天蓬下我们的欢声笑语。

也好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。在半小时后，云破天开。河滩一片狼藉，天蓬骨架斜插在泥土里，众人浑身湿透，却相视大笑，收拾好残余，清点好人数，我们也踏上了归途。

归途中，车厢里还在为这次的遭遇而感慨，一天里阴、晴、雨、冰雹都给我们经历了个遍。一道残虹悬在天际，淡若水墨，只可惜没有及时发现。

春日从不许诺晴空万里，却总在风雨后赠人碎金般的光；同事未必皆知冷暖，却能在冰雹里共举一顶天蓬。这半日烤炙的，何止是食材与春光？更是泥泞中相扶的暖意，是岁月里淬出的，无声的诺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