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宁能源公司 李小霞
这几日,心里总是不大安宁。许是前些时日的几件小事做得不够漂亮,或是几句无心的话说得有些莽撞,那影子便沉甸甸地压在心上,拂之不去。于是便想出来走走,信步踱步的小区旧园子里去。
这园子久已荒芜了,平日里少有人来。我沿着一条被野草半掩的小径慢慢走着,一抬头,便望见了那棵老槐树。它怕是有些年岁了,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,树皮皲裂,满是深一道浅一道的疤,像一张饱经风霜的老人的脸。最奇的,是那树干从中段起,便斜斜地向着东南方扭了过去,仿佛一个固执的人,拼尽了全身的力气,要与那看不见的风暴抗争过一般。那姿态,实在是算不得美,甚至有些笨拙的丑。
我正凝神看着,目光顺着它扭曲的枝干向上移,却不由得怔住了。就在那最虬曲、最显得吃力的枝桠尽头,竟稳稳地托着一个鸟巢。那巢筑得精巧,用细枝、草茎和着泥,圆圆满满的一个。巢里似乎还有些细微的动静,想来是新生的雏鸟。斜阳的光,正穿过更高处疏疏落落的叶子,温柔地洒在那巢上,镀上一层茸茸的金边。
这一刻,我忽然便得了莫大的安慰。这老树,它从未想过要长得如松柏般挺拔,如白杨般俊秀。它只是活着,迎着风,淋着雨,在挣扎中留下了这身疤痕与扭曲。然而,正是这不完美的、甚至有些丑陋的躯干,却成了另一个生命的摇篮,在落日余晖中,静默地展示着一种厚实而安妥的力量。
我忽然想起那句无意中看到的话来:“你是来体验生命的,不是来演绎完美的。”是了,生命的意义,或许本就不在那光洁无瑕的表面上,而在于这真实的、有温度的、带着伤痕的体验里。如这老树,它的价值,正在于它奋力活过的每一个痕迹。
回去的路,似乎亮堂了些。我的心,也像被那夕阳的余温熨过了一般,平和了许多。